妈妈,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?」...
我的心滚了滚。
他的手比寒铁还要冰。
小小的巴掌肿的高高,生满了冻疮。
好像刚刚的所有防备都只是我的错觉,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什么迫害我的豪门贵公
子,只是一个饱受欺凌的落难小孩。
我分明在内心一再告诫自己,陆和光不是什么善类。
可我还是心软了。
眉睫坠落下来。
轻轻地应和:「你愿意跟我走吗?」
陆和光重重地点了点头,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就改变主意一般。
这时我才发现,他的手臂上鲜血淋漓。
是刚刚与恶犬搏斗时留下的印记。
别开视线:「走吧。]
我的身上只带了手机,还有一兜的喜糖。
在这个普遍使用小灵通的时代,可能我比陆和光还穷。
好在我还有一个容身之所。
老实说,我也没想到,陆和光居然和我外婆是老乡。
看着熟悉的又陌生的街景,20年后已经变成柏油大马路的大街现如今还只是硬
土,我才有了些不真切的感觉。
陆和光磕磕绊绊的跟在我身后。
有那么几次他摔跤倒在地上的声音传过来,我都想把他抱起,但出于别扭的心
思,我只是默默的停下脚步,等他自己爬起来。
走到外婆家门口,敲了敲门。
几分钟后,门栓被打开。
个子矮小的老人看见我,苍老的声音问:[你是谁呀?」
我顿时展露笑颜,亲切的把捂的热热的手塞进老人的手里:[妈!我是秀秀!」
「秀秀回来了,秀秀回来了。]外婆喃喃自语着,看都没有看陆和光一眼,拉着
我就往家里走。
陆和光连忙跟上。
穿过弄堂,我毫不见外的给外婆收拾起家里,一边收拾还一边埋怨:「妈,都跟
你说过好几遍了,袜子不要丢进米缸里。」
外婆躲在角落,只是笑。
二十年前的外婆跟我记忆中的相同,这个时候的他头发还是灰白的,牙齿也没有
掉完。
只是一如既往的疯,看谁都是女儿。
所以我已经习惯了叫她妈。
陆和光盯着米缸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绿。
等我把家里的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之后,转身看见他的模样,内心又是一阵的复
杂。
早知道把他丢在雪地里不管,现在连我自己都是个麻烦,更何况管他。
但我还是起身去煮了粥。
等待的功夫,我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来,逗小狗一般扔到了他的面前。
陆和光呆愣片刻,小心翼翼的伸手从地上去捡。
看我没什么反应才敢确信这是给他的。
剥开糖纸后塞到嘴里去,眯着眼睛,好像浑身都幸福了。
偷偷关注着他的我看见这一幕,内心更不是个滋味。
无论我再怎么厌恶陆和光,他现在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。
女性对于可怜乖巧的人类幼崽,总是讨厌不起来的。
然而一颗糖,再怎么珍惜,也很快就吃完了。
我往灶里添柴火的时候,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扯。
[妈妈,你能再给我一颗糖吗?]
陆和光小声问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