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心柔来得晚,除了贺时宴身旁,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。她站在过道上犹豫,直到司机催促:“快坐下系好安全带,要发车了!”步心柔只能选择在他身旁坐下。贺时宴靠着窗户闭眼假寐,对她的到来仿若未觉。...
步心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下死亡通知的。
拿到父亲的骨灰时,她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直到看到贺时宴。
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口,看起来有话要说。
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。
冷风吹来,步心柔抱紧了父亲的骨灰盒,也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。
她目不斜视从贺时宴的身边擦肩而过。
“步心柔。”
听着贺时宴的声音,步心柔却没有停下。
……
大兴寺里,步心柔跪在蒲团上,看着僧人们为父亲做法事。
香雾缥缈。
这一刻,她好像突然懂了那些笃信鬼神的人,明知不可能,却仍想留有丝希望。
直到法事结束,僧人退去。
步心柔仰头望着拈花一笑的佛陀,之前她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未来的自己。
“你在吗?”
她轻声问着。
然而,大殿中空空荡荡,灵魂没有出现。
都走了啊。
贺时宴,父亲,29岁自己的灵魂……
只剩下自己一个。
像是在支撑不住,步心柔佝偻了背脊,头叩在冰冷的青砖上,滚烫的泪砸了下来。0
她声嘶力竭,嚎啕大哭。
仿佛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一次性流完。
而大殿外。
从殡仪馆一直跟来的贺时宴就站在朱红的柱子后,沉默的看着她颤抖的身体。
他眼中是重逢以来,步心柔从没见过的复杂。
这时,手机震动了声。
贺时宴垂眸看了眼,是苏晓雪发来的消息:“伯母让我们回家吃饭,我说你有手术,推掉了。”
“步心柔怎么样了?拒绝她父亲手术的原因。你跟她解释清楚了吗?”
贺时宴没有回,按灭手机后,又重新看向步心柔。
好一会儿,才转身离去。
在他离开不久,步心柔也慢慢平复了起来。
她抹掉脸上的泪,正视着佛祖,内心似乎在挣扎些什么。
但很快,她眼神慢慢坚定了下来,随后起身,离开了大兴寺。
胆小也好,懦弱也罢。
步心柔不想在京阳待下去了。
她处理好父亲留下的房产,递交了辞职信后,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。
而另一边,京阳市第一医院。
贺时宴刚换完白大褂从更衣室出来,就看到保洁阿姨在拆步心柔办公室门上的名牌。
他微微蹙眉,走上前:“拆这个干吗?”
见到贺时宴,保洁阿姨笑着回:“步主任辞职了啊,可不得换喽!”
步心柔……辞职?!
贺时宴脑袋轰了一下,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挂上慌乱和无措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她说去哪儿了吗?”
保洁阿姨吓了一跳,连忙回:“没说啊。贺主任,怎么了?”
贺时宴没心思回答,转身就往院长办公室走。
他知道步父的死给了步心柔很大打击,所以他决定给她些时间缓和好,再来把一切说清楚。
却唯独没想过,步心柔会直接离开!
……
而此时,步心柔正在万米高空之上。
她最近有些失眠,特意带了褪黑素飞机上吃。
睡得迷迷糊糊间,只感觉到机身在剧烈地摇晃,整个机舱内充斥着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。
紧接着,飞机猛地下坠!
步心柔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,头重重磕在金属铁板上,直接失去了意识,坠入了无边黑暗。
等再醒来,步心柔躺在柔软的大床上。
软的好像刚刚经历的飞机失事只是一场噩梦。
她茫然坐起身,却在看到身旁贺时宴沉睡的脸后,彻底懵了。
这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自己会跟贺时宴睡在同一张床上?
步心柔想不出答案,跳下床拿过手机就想离开。
可手机屏幕亮起的那刻,她顿时怔愣在原地。
上面的日期显示【2027年3月1日】。
步心柔攥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,震惊无措!
她竟来到了三年后?!
现在的自己正好29岁,和大兴寺遇到的灵魂处在同一个年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