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海萍问胡逸凡喝不喝酒,惊得胡逸凡连连摇头。方柏霓在一旁看着发笑,凑到胡逸凡跟前低声打趣:“胡老师,真的不来一杯?” 胡逸凡偷偷朝方柏霓瞪了瞪眼睛。 方柏霓和胡逸凡的小动作被对面的方文正和李海萍看得清清楚楚,心照不宣。 一顿饭吃得舒心又快乐。李海萍一直劝胡逸凡多吃点,胡逸凡也不负所望
接下来又是无言。方柏霓还在纠结父亲到底说了什么,而胡逸凡担心自己说错了话。
为了缓解尴尬,胡逸凡只能让自己去观察所处的房间:沙发对面是电视机;电视机旁边有一个两格宽的书柜,里面放了不少书;电视机上方挂了几个相框,相框里有几张小女孩的照片。胡逸凡想,这应该是方柏霓小时候的照片。
隔着几米远的距离,胡逸凡努力盯着那几张有些褪色的5寸照片。方柏霓顺着胡逸凡的目光看过去,很快就知道他是在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。
“那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?可以看看吗?”胡逸凡问。
“可以啊。”方柏霓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,往电视墙边走。
胡逸凡也跟了过去。
方柏霓小时候的照片一共有六张,从小到大排列。方柏霓指了指第一张,“这是我一周岁的时候。听我妈说我那时候不配合,只顾着玩玩具,还是拿拨浪鼓逗着才抬起头拍的。”
接下来是第二张,“这是我六岁生日的时候。那时候哪知道是过生日啊,跟小朋友在外面疯玩,还是我爸妈用买蛋糕的由头骗去的照相馆,连衣服都没换。”
“第三张是我小学一年级结束时拍的,学校里去了摄影师,本来是给六年级拍毕业照的,我凑热闹让人家给拍的。那天早上起晚了,头发都没梳,你看着一头乱发。”
“我小时候可爱拍照了,每次学校去摄影师都拍,还拍好多,最后还得我妈去付钱。”说到这,方柏霓忍不住笑出了声,压低了声音对胡逸凡说:“那时候我妈吓唬我说,我以后再拍那么多照片,就让摄影师把我领走。”
胡逸凡看着照片上稚嫩的脸,又转头看了看如今还是一张娃娃脸的方柏霓,好像什么都没变,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方柏霓感受到了胡逸凡的眼神,但她并不打算回应。她拉开旁边的书柜,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,说:“给你看看我小时候都拍了多少照片。”
方柏霓把相册拿到茶几上铺开,胡逸凡就蹲在旁边看她一张张介绍。方柏霓小时候果然爱拍照,每年几乎都会有几张,公园里的、学校里的、照相馆里的,各种各样。
“你那时候给照相馆创收了不少啊。”胡逸凡打趣她。
方柏霓说:“那可不。你知道为什么后来镇上好几家照相馆都倒闭了吗?因为我不拍照了,哈哈哈。”
两人就这样翻看以前的照片,里面除了方柏霓自己的照片,还有一家三口的不少合照,也是按照方柏霓年龄的增加排列。
不知道看了多久,直到李海萍从厨房里出来喊“小霓,帮忙端菜”,方柏霓才合上相册去帮忙。胡逸凡也跟过去帮忙。
菜全部端上桌,方柏霓又去叫父亲吃饭。
李海萍的厨艺确实好,一桌十个菜,有荤有素。更是履行了她那句“三个拿手菜全做”的话,糖醋小排、清蒸鲈鱼、三杯鸡全有。还给方文正专门煮了一碗肉糜粥。
李海萍问胡逸凡喝不喝酒,惊得胡逸凡连连摇头。方柏霓在一旁看着发笑,凑到胡逸凡跟前低声打趣:“胡老师,真的不来一杯?”
胡逸凡偷偷朝方柏霓瞪了瞪眼睛。
方柏霓和胡逸凡的小动作被对面的方文正和李海萍看得清清楚楚,心照不宣。
一顿饭吃得舒心又快乐。李海萍一直劝胡逸凡多吃点,胡逸凡也不负所望吃了平日饭量的两倍。等李海萍去厨房洗刷碗筷,方柏霓擦桌子时,他才抱着肚子低声向方柏霓诉苦:“我的胃快要撑爆了。”
方柏霓斜眼看他,“吃不下就少吃点嘛,吃那么多不撑才怪。”
“阿姨做的饭菜那么好吃,我怎么舍得少吃呀?”
坐在沙发上的方文正看着女儿与胡逸凡窃窃私语,心里不免踏实起来:“小霓总算找到了好归宿,我就算要走也放心了。”
方文正的身体虚,李海萍tຊ要早起照顾早餐摊子的生意,不到九点就准备睡了。吃饭时,李海萍就要留胡逸凡在家里住,并在饭后把空的房间收拾出来。胡逸凡担心麻烦,李海萍一句软软的“你这样说,阿姨可要生气了”堵了回去。
等方文正和李海萍睡了,客厅里就剩方柏霓和胡逸凡。
两人不尴不尬地坐了一会儿,方柏霓问道,“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
胡逸凡有好多话想跟方柏霓说,方柏霓早就看出来了。刚才爸妈在,她装出一派欢脱的样子,现在爸妈睡了,她觉得应该跟胡逸凡聊聊。
两人穿上外套出了门。
虽然早就过了立春,但北方小城还没有回暖,空气扑在人脸上凉飕飕。但总归已经是立春后,冬天的寒气收敛了不少,不至于让人颤抖。两人出了小区,左转,沿着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一直往前走。
小镇上人都睡得早,九点多街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,路边的小店也都已经关了店门。白天喧嚣的马路安静下来,偶尔经过的车也安静驶过,只有路灯还在值班。
“我爸跟你说什么了?”还是方柏霓先开的口。
胡逸凡不打算把实话全告诉方柏霓,“没说什么,就说麻烦我跑一趟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“真的。”
方柏霓停下来,抬头去看胡逸凡的脸。面色平静,眼神坚定。可能真的只说了这些吧。
方柏霓的突然停下,给了胡逸凡机会,他早已下定的决心在此刻愈发坚定起来:“方老师,我喜欢你,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胡逸凡预想过很多次当面表白的场景,却从来没想到过会这样简陋。没有鲜花,没有礼物,只是在一条路灯昏暗的马路边上;没有音乐,没有掌声,只有偶尔吹过的早春的风发出沙沙的响声。
这句话这么直白,连一丝情调都没有。甚至比不过年三十晚上,他暗戳戳发的那条微信有内涵。
可是,这句话说出来让他觉得轻松。心口一直坠着的石块突然就消散了,心内一片澄明。
他突然明白,原来,用最直白的话说出自己的所想,是释放自己的最好方法。
胡逸凡满眼期待地注视着方柏霓。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错乱,敲打得胸腔发出“咚咚”的声响。
他相信她也是喜欢自己的。但是他想听她亲口说“好呀”。
方柏霓没想到胡逸凡会这样直白地表白。上一次他说“我想你,从去年到今年”,那样暗戳戳,容得下她假装看不懂。现在这样直白,除非她听力有问题,否则没有任何借口逃避。
她能感觉到胡逸凡灼热的目光打在自己脸上。她想,自己现在脸颊发烧的缘故大概就是被他的目光灼烧的。
方柏霓承认听到胡逸凡如此直白的表白时,她的内心充满着兴奋,那种兴奋在她的脑中叫嚣,像酒精一样煽动着每一个脑细胞骚乱。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言中枢,那句“好呀”差点脱口而出。
幸好,她还有更坚强的理智,捆束住她骚乱的脑细胞,让她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该说的话。
“胡老师,你是一个很好的人。谢谢你喜欢我,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。”
方柏霓仰起头,整张脸暴露在胡逸凡的目光里。她的眼睛没有闪躲,坚定地与他对视。她看到了胡逸凡眼中的火光熄了一片。
方柏霓想,按照言情剧的套路,话说到这个份上,胡逸凡应该要受伤地走开了。
只可惜,胡逸凡没有按照方柏霓预想的方向前行。他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,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上散落进她的耳道里:“我知道你喜欢我,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。你担心你父亲的病会成为负担,你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会拖累我,对不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