倘若还有机会,她定要将那笔钱妥善分配。司嬷嬷待她极好,她应当孝敬她一份的。冬梅待她也好,她也应当答谢她的。司南铵忍不住蹙眉。堂堂男子汉,竟这般没出息!严欢儿将头垂得更低,她摇了摇头,下唇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。“那为何要抖成这样?”严欢儿额上渗出一层细汗,后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。她跪在地上,声音带着几分颤...
司南铵忍不住蹙眉。
堂堂男子汉,竟这般没出息!
严欢儿将头垂得更低,她摇了摇头,下唇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。
“那为何要抖成这样?”
严欢儿额上渗出一层细汗,后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。
她跪在地上,声音带着几分颤音:“回王爷,小的……怕冷。”
严欢儿几乎快要哭出来,她恨自己的不争气,怎就怕成这样!
但只要一看见司南铵,她就会想起那晚的遭遇。
她没办法镇定,她怕他,怕得要死。
这撇脚的理由惹得司南铵失笑。
果然,侯府的下人就是不能跟他手下的士兵相比,这样瘦小的身子,只怕连刀都拿不稳。
罢了,他懒得跟一个小厮计较,抬脚正准备离开。
清风拂来,幽香暗涌。
那晚的记忆忽然闪现在脑海。
司南铵浑身猛然一怔,深邃的眉眼似淬了寒冰,他转身,再次看向严欢儿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
湿润的睫毛猛然一颤,严欢儿头垂得更低了。
“抬起头!”耳边,男人的声音逐渐不耐。
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严欢儿胆怯地抬起头,却是不敢正视他。
司南铵盯着眼前的人儿,一双剑眉瞬间蹙起。
一身粗布衣裳,应当是府里最下等的小厮。偏这小厮生得白嫩,那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,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,花瓣似的唇含娇带怯。
这世上,怎会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?
绕是见惯了美人的司南铵,此时竟有些愣愣失神。
半晌后,他语气略微松了些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嘴唇一张一合,严欢儿声音极小:“小的……叫严双。”
可司南铵还是听清了。
“严双?”他呢喃着这个名字,觉得有些耳熟,似乎在哪里听过。
“抬起头,正视本王!”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,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袭来。
严欢儿咽了咽口水,缓缓抬眸,湿润的眼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胆怯。
司南铵深邃的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眼神似淬了冰刃似的寒冷。
现实与梦境相重合,这双眼睛与那晚的眼眸一样,一样的干净,一样的胆怯,司南铵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双眼睛。
可面前的人分明是个男子……
司南铵眉头紧蹙,神色愈发冰冷。
四目相对,严欢儿有种错觉,他好似能看透她的一切。
巨大的恐惧感将严欢儿吞没,她终是强忍不住,苍白瘦小的脸蛋愈发白皙,一滴泪珠悄然滑落。
脑海中,无数凄惨的结局一闪而过。
她此番无比后悔,木匣子中的钱她一笔一笔攒了很久,可她一直没舍得花。
倘若还有机会,她定要将那笔钱妥善分配。
司嬷嬷待她极好,她应当孝敬她一份的。
冬梅待她也好,她也应当答谢她的。
还有……还有齐铭,她哥哥的安葬费是他替她还的,她还没机会还给他……
越想越觉得难过,严欢儿竟忍不住抽噎了两声,眼泪吧嗒吧嗒的落。
干净纯洁的眸子盈满了泪水,眼前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。
他还没把她怎样,她竟先开始哭了……
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,司南铵内心莫名开始烦躁,最后,他移开目光,转身离开。
看着司南铵渐渐行远的身影,严欢儿有些不可置信。
他就这样放过她了?
莫非,他那日根本没看清她的样子?
摊开掌心,严欢儿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。
方才,司南铵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把她碾碎,可为何,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?
严欢儿想不通,内心愈发觉得不安。
回了东厢院,司南铵站在云轩房内,目光忽然被门扉上几道抓痕吸引。
司南铵神色一滞,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弱颤抖的身影,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日的情景。
滚了滚喉结,司南铵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。
他想,许是那媚药留下的后遗症,毕竟,那样大的剂量,他能强忍一日便是极限,哪怕解了毒,体内定然也会有残留。
思及此,他好像有了正当的理由,目光再次看向那几道抓痕。
敲门声响起,司南铵瞬间回过神来。
“进。”
玄武推门而入。
司南铵问道:“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?”
玄武道:“都查清楚了。”
司南铵转身走向书桌,掀了衣袍落座,声音不冷不淡:“说。”
玄武道:“王爷那日遇见的小厮,确实是咱们侯府里的下人,名字也不假,就叫严双。平日里主要负责洒扫府中的院子,十三岁时卖身入府,一直安分守己,未有任何劣迹。”
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,司南铵不假思索地问道:“进府时可有验身?”
玄武道:“秦管家亲自验过的,错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