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叹息道,复明要有眼角膜供体,还要有百万手术费。
我认真地想过。
死后把自己的角膜捐给他。
甚至找好了人,把浑身的零件都卖了,总能凑齐一百万。
让他重见光明,是我生命最后的执念。
所以谢燃,你怎么赔得起我情真意切的三年?
酒桌上,谢燃的回答轻飘飘的。
“随时摊牌啊。我已经腻了,是她非要纠缠。”
照片里的女孩扑上去,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。
笑嘻嘻去掏他口袋里的丝绒盒子。
他一把拦住:
“那是9块9包邮的,你的我让专柜送上门。”
满屋爆笑。
“哈哈哈哈,廉价女人只配用假货咯。”
女孩嘟着撒着娇,“燃哥,等我们订婚那天,把那老女人请到现场吧?”
谢燃的烟头明明灭灭,罕见的没有说话。
有人起哄:“谢少不会睡出真心了吧?”
“那女人很痴情的,她妈的遗产全给谢少开那什么……盲人按摩店了!”
“哈哈哈!”
一阵爆笑声中,我如坠深渊。
妈妈临终前还在劝我:“谢燃父母双亡,无车无房……妈怕你受苦。”
可她还是把钱留给了谢燃。
“我女儿嫁了,就当是嫁妆。”
那天,谢燃看着那家谋生的小店,别过脸,手都发抖。
我以为他感动到说不出话。
可原来,他是怕一张口就笑出来啊。
我们母女倾尽所有捧出的一切,不过是他纸醉金迷的一挥手。
女孩歪着头,笑得甜美。
“你们别笑话燃哥啦。是我自己不想生,才叫燃哥留着那个孩子的。”
“如果是个男孩,就花200万买下来,听说她抠门又拜金。”
“女孩?就养在外头,又花不了几个钱。”
这些话就像刀子一般,扎进我的胸膛里。
我多期待着谢燃能反驳一句。
可是终究叫我失望了。
一个男生突然怪笑:
“妮可,你挑的整蛊对象low爆了,为了区区10万,她爸跪着求我买了他的地诶。怎么能这么穷酸啊,我憋笑憋出内伤了!”
女孩娇笑着倒进谢燃怀里。
谢燃的脸色并不好看,仿佛嫌我丢了脸。
可我眼前,却是父亲佝偻着背,走了二十里山路。
才把攒了一辈子的角膜手术费送到我手里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