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阳光温柔地洒在庭院里,沈言澈站在落地窗前,望着坐在藤椅上的宋知意。
她纤细的身影在薰衣草花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,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,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霾。
沈言澈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三个月前那个雨夜——
巴黎戴高乐机场的急诊室里,医护人员正围着一张移动病床忙碌。
他刚结束一台手术路过,就听见护士惊呼,“天啊,她手上的伤!”
出于职业本能,他快步上前查看。
病床上的女人苍白得像张纸,黑色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。
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双手——十根手指血肉模糊,指骨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,有几处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她手臂上蜿蜒的烫伤疤痕,还有脚踝处深紫色的勒痕,像是被什么粗糙的绳索长时间捆绑过。
“粉碎性骨折,需要立即手术。”他戴上手套检查伤势,却发现病人已经醒了。
宋知意漆黑的眼眸平静得可怕,没有疼痛带来的泪水,只有一片死寂。
“手术……成功了吗?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。
“还没开始。”沈言澈愣了一下,“我是你的医生,现在要为你做手指修复手术。会很疼,你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”她微微摇头,“请一定要保住我的手指,我还要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又昏了过去。
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。
沈言澈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指骨损伤——每一节指骨都碎得像被碾过的玻璃,需要像拼图一样一块块复位固定。
更让他震惊的是,术后护士汇报说病人全程没有使用镇痛泵。
“她受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……”
护士递来病历本,他这才知道她的名字——宋知意。
第二天查房时,宋知意已经醒了,正尝试用缠满纱布的手去够床头的水杯。
沈言澈快步上前帮忙,她却只是礼貌地道谢,眼神始终避开他的眼睛。
“这是止痛药。”他将药片放在床头柜上,“如果疼得厉害……”
“谢谢,我不需要。”宋知意轻声打断他的话,声音平静得不像个刚经历大手术的病人。
沈言澈皱眉,“你的手指碎得很严重,不可能不疼。”
“我没说不疼啊。”她忽然笑了,那个笑容让沈言澈心头一颤。
她太虚弱了,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气中。
“我只是想要保持清醒罢了。”
这句话像根刺扎进沈言澈心里。
作为医生,他见过太多因疼痛哭喊的病人,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平静地忍受这般剧痛。
他无法想象,这个叫宋知意的女子,究竟经历了什么,居然要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保持清醒。
换药时更加触目惊心。
当护士揭开纱布,沈言澈看到那些缝合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碘伏擦过伤口时,他敏锐地注意到她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,下唇被咬得发白,却依然一声不吭。
“真的不需要止痛药物吗?”他忍不住问。
宋知意摇摇头,目光落在自己被包扎的手上,“沈医生,我以后还能画画吗?”
这个问题让沈言澈喉头发紧。
根据损伤程度,她能保住手指已是万幸,更别说进行精细的绘画了。
但他还是说,“会好起来的,只是需要时间。”
住院期间,宋知意安静得像个幽灵。
拆引流管时,同病房的老太太疼得直抽气,她却紧闭着眼,一点声响也不发出。
直到某天深夜查房,他看见她缩在被子里,肩膀一抽一抽的,走近才发现她咬着枕头在哭,压抑的呜咽声像只受伤的幼兽。
“怎么不叫护士?”沈言澈递过纸巾,声音放得很轻。
宋知意猛地抬头,慌忙擦去眼泪,“对不起,吵到你了吗?”
那一刻,沈言澈突然明白了——她不是不疼,只是习惯了无声地忍受痛苦。
出院那天,他在医院门口遇见拖着行李箱的宋知意。
巴黎的雨季还未结束,细雨打湿了她的肩膀,她却浑然不觉般站在那里发呆。
行李箱的轮子突然卡住,箱子“咚”的一声砸在地上。
她蹲下去搬,然而手指刚碰到箱柄就疼得脸色发白。
“上车。”沈言澈立马下车,不由分说地帮她把箱子塞进后备箱,“我送你。”
车内暖气驱散了寒意,沈言澈从后视镜看她,“住哪个区?我来导航。”
宋知意抿了抿唇,“我……还没找到住处。”
这句话让沈言澈心头一紧。看着她缠着纱布的手和单薄的衣衫,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,“我家公寓有空房间,要不要暂时凑合下?”
见她犹豫,他又补充道,“你的伤需要定期复查,住得近方便些。而且……”
他笑了笑,“异国他乡,同胞之间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。”
宋知意只好同意了。
白色公寓楼前,沈言澈帮她搬行李上楼,“密码是123456,租金先不着急。”
宋知意站在门口,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她身上。
三个月来,沈言澈第一次看见她眼里有了些许光亮。
“谢谢。”她轻声说,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,“我叫宋知意。”
沈言澈微笑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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